该说不说，有时候姜氏重点找得也算是十分明确了，沈若棠梗了一下，神色变为些许无奈。
她的手搭在姜氏身上，义正言辞且十分认真。
“第一步……当然是确认自己的安全，以及确保有足够的师资力量和教材——说起来，娘亲有带四书五经吗？”
姜氏眼里露出失望，摇摇头，以为沈若棠这是拐着弯拒绝，却不想下一刻沈若棠弯起唇。
“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呀？我带了！”
这急转弯转得姜氏好一个大笑脸，她无奈的拍了拍女儿的手，又带着些希冀看向了田螺姑娘。
即便姜氏向来心善，但像这样、对一个人这么上心的，沈若棠觉得除了自己好像也没有见到过其他人，她一时间撇了撇嘴，难得有一种占有欲发作的意味，贴紧了姜氏一面问。
“娘亲你怎么只看着她呀，你也看看我呗，我年纪也小，我也想进私塾，好好学好多东西——君子六艺我还有马术不会呢！”
沈若棠如此说着，最后还真像模像样的举出了个例子，姜氏在一旁笑她打岔，又点点她鼻头。
“你呀，你是个天才！你学什么都快的很，杨清才不担心你呢。”
“哼，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开心！”
沈若棠撇着嘴蹭了蹭姜氏，虽然知道她这是在夸自己，但是想到姜氏夸自己的代价居然是这么在意另外一个人——还不是人，只是个灵兽。
沈若棠就忍不住觉得牙痒痒的，还有一些愤慨，连看着田螺姑娘的表情都没那么友善了。
小灵兽也是个清醒的。
注意到沈若棠要杀人的表情，她当即缩了缩肩膀，抢在姜氏前一步开口，直接说：“这些交给你们来处理就好了，我去小厨房里做饭吧。”
说完匆匆走了，逃命似的，后头的姜氏瞧着他的背影，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但是一回头，对上自家女儿无辜可怜的眼神。
姜氏摇头，也只好消了气。
毕竟事实在这摆着呢，比起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女儿，另一个到底显得太过薄弱了些，只是心疼，却远远跟不上沈若棠。
发现这一事实之后，沈若棠心里这才平衡些，她撇撇嘴，又蹭了蹭姜氏。
难得小孩子心性，姜氏也不觉得烦，却也点着她额头轻声警告：
“人姑娘可怜的很，你同她计较这些做什么？”
“我没说他不可怜呀，但是我说的也没错呀？”沈若棠这时候是完全掌握了理不直气也壮的精髓，她眨巴眨巴眼睛，一副傻白甜模样。
旁边的江晏目睹了全程，全程眼里都含着笑，没出来制止，但是那双眼眸却一直在。
这使得沈若棠总有一种被监视的错觉。
仔细想想倒也确实，只是这个人到底在笑什么呀，是觉得自己这样吃小醋太过分了？
沈若棠瞧着也有点不满，尤其看现在人都走远了，江晏还盯着她笑的样子，便直接冷哼一声，主动问起：“江晏，你倒不说说你要做什么？”
听着她的声音，江晏此刻还是很清醒的，他瞧着沈若棠，神色平静。
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认为沈若棠开口邀请他是在择辱他的意思，反倒是姜氏拍了拍沈若棠，有意提醒道：“江晏公子可不是什么普通人，你悠着点。”
沈若棠听着，哼了声不情不愿，不过也还是说：“我也没做什么呀，我只是劝他去做夫子罢了。”
说实在的，前面的事儿江晏全都没什么兴趣。
但是沈若棠提出此事之后，江晏眼神却亮了亮，他小心瞧了几眼过去，微微眯起眼睛。
似是在思索。
他看起来是在考虑，但是沈若棠哪能不清楚，这人向来理智，要是真觉得不值，早就利落拒绝了，根本不会给沈若棠留有面子。
现在露出如此拿乔的姿态，要么是觉得其中有手脚可做，要么就是心动了。
沈若棠勾起唇角，倒也松了姜氏的手。
她凑近过去，盯着江晏直愣愣问：“你在想什么？觉得我们付不起工钱还是怎么？”
问此话的时候，沈若棠有十足的把握江晏会回答，毕竟她都如此挑衅了，江晏要是不回答岂不是落于下风？
这可不是江晏一贯的行事风格，沈若棠弯着眼睛，胸有成竹的等着江晏主动跳下坑来。
如此得意的模样自然是落尽了江晏眼里。
他仔仔细细瞧着，在心里毫不客气的将沈若棠和一个沈若棠绝对不会想到、并且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个形容词的词语放在一块了。
这样一想，反正还是他多占了几块便宜，江晏轻笑一声，回答很是利落。
“既然你都这么说了，作为报答，我自是愿意。”
居然……居然是作为报答，而且这么快就同意了！沈若棠睁大了眼，难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同时也有一种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的无力感，她撇了撇嘴，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高兴，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江晏。
于是特意问他：“那你能教什么？私塾可不养废人，我怎么瞧着你都没有比我厉害的地方。”
沈若棠大放厥词时从来不打草稿，以至于江晏的回复轻轻松松，直接用“武功”堵死了去路。
沈若棠一时间哑口无言，江晏脸上笑意却更深。
他悠哉悠哉，瞧着沈若棠不停变换的脸色，反倒又添上一句：“如若仔细说来，我君子六艺其实还不错，尤其是马术，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教。”
听听听听，多么慷慨多么大方啊，如果话不是出自这个男人之后就更让沈若棠高兴了。
她瞪了他一眼，面无表情捧了一句。
旁边姜氏看着这对活宝笑得合不拢嘴，后头又将沈若棠拉过去，仔仔细细嘱咐了一番。
其实的话里意思也很明确，就是让沈若棠一定要将这个私塾办起来。
听到这话，沈若棠显然有些意外，自己的一个随想却成为了姜氏梦寐以求的东西，而在此之前，沈若棠从来不知道自家年轻居然有这种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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