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 和你一样虔诚
梅根.巴纳德感觉地下室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，虽然这是七月下旬，这是蒸汽教会的圣堂，有着无数的保温管道和隔热层，让这里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合适的温度。
他看着霍拉米克.海顿，感觉有些不认识这位大主教，甚至连对神灵的信仰都少了几分。
在那份文件里，梅根.巴纳德详细的描述了新型分析机的各种优势，包括更快的运算速度，更少产生错误的可能，更合适人类操纵和沟通的设计逻辑。同时提到了大量愿意为此投资的经理人，工厂主等等。
亚伦似乎对新型分析机的使用场景也有着独到的见解，为分析机将来可能的用途都做了详细的阐述，包括可能的应用场景，将来的发展方向，这为巴纳德提供了丰富的灵感。
他从来没想过，分析机除了代替实验室那些研究人员进行无聊的计算之外，还可以记录、分析股票，期货，债券的涨跌，进行有一定准确性的预测，听的几位贝克兰德股票经理人双眼放光，立刻预定了十台分析机。
至于那些分析试验数据，探索物理规律，进行文字，图像，声音等信息传输，修改，加密，验证，编译等工作，亚伦讲的太模糊，他听的有些不明所以，但还是写在了文件上。
梅根.巴纳德在文章里重点强调，分析机可以用来登记信徒来教堂的次数，捐款的金额，以及祈祷时间，从而有规律的调整布道内容和时间，吸引更多的信徒，为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发展壮大做出超越罗塞尔的贡献。
他感觉自己和老师可以再掀起一场工业革命。分析机的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，甚至连发明之前的试验步骤，各种挫折都省略了，直接来到应用阶段。
虽然他不清楚这到底有多厉害，但作为一个主教，日常工作就是安慰那些创业失败，或者研究受挫的信徒，从他们嘴里，梅根.巴纳德对这个世界的科研工作还是有基本了解的。
只是，就这样和亚伦.古斯塔夫没有任何关系了，这能行吗？这会不会太过份了！
在这之前，他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在发明上留下自己的名字，可是大主教这一张嘴，就把亚伦的名字抹掉了。
他从来没感觉事情会如此魔幻，甚至没有在脑海中预想过这种事情的发生。尽管如此，他还是艰难的张开嘴，发出了他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微弱的声音。
“这会不会太过份了？”
他看到了大主教走回桌子后面，缓缓坐下。
“你要搞清楚，亚伦.古斯塔夫能做出这些发明，是因为伟大的蒸汽之神，是因为我们教会一直以来的支持，没有我们，他什么都不是！”
“让罗塞尔成为蒸汽之子，获得了太多的本不属于他的东西，是教会犯的最大错误，我们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！”
霍拉米克.海顿的声音骤然变冷，似乎有了些怒气。
梅根.巴纳德不敢再说话，在胸口点出三角形之后，悄悄的退出了房间。
............
迷雾小镇。
【娜娅听着骨头在壁炉中裂开的声音，看着面前的约克.史密斯表情逐渐变得诡异。】
“你对女神的信仰，虔诚吗？”
吴暗看着这一行字，感觉有些怪异。这诡秘的世界里，质疑别人的信仰是很严重的事情，大概就和现实世界中‘你这瓜保熟吗’差不多，轻则语言冲突，重则拳脚相加。
这个问题在吴暗脑海中萦绕，让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几分钟之后，他才找到正确答案。
“和你一样虔诚！”
约克.史密斯露出了极为开心的笑容，仿佛听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笑话。
“你果然也是背叛了黑夜女神，才被送到这里来的。”
娜娅明明是被哈克.摩尔斯牵连进来的........吴暗刚想反驳，又停下了输入文字的手。
“天之母亲”看起来是一件极其隐秘的封印物，但在原着中，它作为女神降临的容器，事实上完全被黑夜女神控制着。
那些送进迷雾小镇的，没有几个冤枉的。
换句话说，娜娅进迷雾小镇，可能也不是被波及，而是某个人的有心之作。
吴暗开始审视自己所有的角色，回忆得到和失去它们的过程。
第一个角色“克莱恩.莫雷蒂”，被从源堡降临的穿越者逐出了身体。
第二个角色“韦尔奇.麦格文”，妄图进入源堡失败，随后被贴身男仆出卖，进入黑夜教会值夜者的视线中，之后关进了查尼斯门，永远失去了联系。
第三个角色“娜娅”，被黑夜女神送进了迷雾小镇，与现实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。
第四个角色“洛”，被心灵巨龙赫拉克西斯剥夺了角色控制权。
第五个角色“布莱恩.里德”，从“黄金鹦鹉号”上侥幸逃出，好不容易在罗思德群岛安稳下来，准备过几天舒服的日子，结果又遇到了那群神秘的保镖。
他毫不怀疑，如果不是当初果断的离开罗思德群岛，那布莱恩.里德的下场，绝对和前面失去控制的角色差不多。
如果是有人针对自己的角色，那“洛”是怎么回事？
他可是在神弃之地，和外界没有联系。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序列9，能对谁造成危害呢，值得别人专门针对吗？
韦尔奇连非凡者都不是，就布莱恩勉强算是个中序列非凡者，这些角色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值夜者小队，更别说覆灭教会，值得这样的待遇吗？
他想起来原着的主角，周明瑞。
小克的敌人很多，包括处于同一途径的查拉图，相近序列的阿蒙，以及他们的战友原初魔女和隐匿贤者。还有两位一直在行动，但总是失败的外神。
但他的队友也很多，正神教会就不提了，还有偷窃者途径的老爷爷，一大把年纪坚持卖萌的小蛇，在新手村一直等着的爸爸妈妈。
还有更多的人，对小克是没有恶意或者善意的，他们只因为利益的变化而改变对小克的态度，比如梅迪奇，比如蒸汽之神。
而自己的角色，好像受到了所有人的恶意，到目前为止，没有一个大人物前来送礼的。能给自己的，都是满满的恶意。
从源堡到黑夜女神，从北大陆到神弃之地，处处都是隐形的和公开的敌人。
这似乎有些不对劲，想到这里，吴暗再次拿起手机。
“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怎么离开这里，然后再讨论信仰的问题。”
“不，不能离开了。在这里老死就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约克.史密斯伸出手来，这一次却没有点出象征黑夜女神的弧形月牙，而是画了个满月的形状。
“为什么？”
看着约克再次离开窗户，房间恢复了朝阳的光芒，娜娅好奇的问道。
“你听说过“原始月亮”吗？”
年轻人在娜娅对面站住，全身散发着强烈的倾诉欲望。
吴暗一下子打起了精神，操纵着娜娅在凳子上坐下，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。
“那还是十三年前，我一直没有等到晋升“守夜人”的资格。你可能不知道，教会有近十名主教和高级执事都处于序列5，在我前面，整整排了十五个人。”
“我等了二十年，从第十五名排到了第七名，可当时我已经五十六岁了，精神状态也有些不稳定，被教会认为不适合晋升。”
教会这内卷的厉害啊.........终于找到因斯.赞格威尔叛变的真正原因了，这么等下去，很多人精神会崩溃的。
他突然理解教会不公开扮演法的原因了，虽然干活的时候嫌人少，但晋升的时候，又总是觉得人太多。
“我就这样失去了晋升的资格。我不甘心。于是我悄悄的翻阅了教会封印的一本巫师之书，上面写着借助原始月亮的力量，可以延长非凡者的寿命，并提到几种极为简单快捷的仪式，只需要念诵原始月亮的尊名，并献上血肉就可以了。”
他一边讲述着，一边在房间随意走动，状似无意的来到了窗户旁边，宽大的长袍遮住了窗外照进来的光芒，这一次，阳光染上了淡淡的红色。
“根据那本书的记载，黑夜女神是原始月亮的化身，祂们本来就是一体的。”
“我的身体一天天衰老，让我没有精力去想太多，就悄悄的举行了仪式。”
“仪式很成功，我恢复了年轻，五十六岁的身体比二十六岁的身体更年轻，更强壮有力。可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，原始月亮和黑夜女神是完全不同的神邸，祂的力量更加强大和神秘。”
“就在我担心如何掩饰这种变化的时候，我研究的封印物突然失控，我就来到了这里。”约克.史密斯又露出了他那纯真的笑容，看着娜娅低声说道。
“好了，我的故事讲完了，该你了。”
约克.史密斯一边说着，一边悄然离开了窗口，深红色的月光如血液一样从窗户流淌进来。
高空中，一轮红月穿透迷雾，清晰宁静地照耀着小镇，娜娅的视角，刚好能从窗户看见。
这一瞬间，吴暗想起了原着中关于这个小镇的描述。
“当红月变得清晰，这里会变得非常危险。”
他操纵着娜娅想找个地方躲避，却发现房间所有的东西都被固定了起来，只剩下一张桌子。
娜娅刚刚准备打翻桌子，就看见一只白皙的手臂更快的伸过来，一把抓住桌子，将它举了起来，让绯红的月光直直的照在娜娅身上。
什么情况，刚刚明明是白天，还有朝阳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绯红之月！
吴暗来不及多想，让娜娅使用了“爱的奉献”，黑色的手套泛起一阵无形的波浪，覆盖了她的全身，血红的月光就像荷叶上的露珠，在上面滴溜溜的打滚。
他本想将扭曲的目标对准约克.史密斯，可在这一瞬间，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奔涌而出，让他放弃了使用月光对约克进行攻击。
“原来那只手套落到了你的手里，我看着它换过几个主人，每个都死的很惨。”
约克.史密斯站在房间的角落，眼睑低垂，声音低沉而悠长，仿佛在梦呓。
“警告，约克.史密斯对娜娅使用了梦境攻击。”
“警告，约克.史密斯进入了娜娅的梦中。”
“在娜娅的梦境中，发现了失控的灵巫和异变的梦境。”
“约克.史密斯的嘴巴一点点张开，露出尖利的，惨白的，一点也不整齐的牙齿。”
“这些牙齿上，镶嵌着模糊的，隐约的，渺小的身影，它们有完整的五官和四肢，表情各有不同却带着相似的痛苦，似乎被囚禁在此，难以解脱。”
“他的肋部，他的腰侧，衣物鼓胀起来，长出了四条没有皮肤的，缠满血管的手臂，它们长出了细密的黑毛，指头顶端啪地弹出一根根尖锐的指甲。”
“约克.史密斯已变成了趴在地面，有着八条“腿”的怪物。这既像在黑夜里默默织网等待猎物的蜘蛛，又仿佛畸形的黑狼，给人带来强烈的恐惧。
“黑夜女神的教堂内，遭遇了致命的袭击，女神的雕像已经破碎，圣坛布满裂痕，爬着杂草，积淀有尘埃，似乎已荒废许久，充满了诡异和恐怖。”
“他趴在破裂荒废的圣坛里面，两只布满黑毛的巨大手掌毫无征兆地伸了出来，按在边缘，一根根黑气凝聚般的滑腻触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，瞬间就充塞了整个大祈祷厅。
“这恐怖的梦境中散发着让人颤栗的气息，极端的恐惧感和虚幻巨大的模糊身影在穿透无形的屏障，一点点呈现。”
吴暗看着手机上一行行红色的文字，看着约克.史密斯制造的恐怖梦境，莫名的有些想笑。
窗外，迷雾小镇忽然之间有了生气，空无一人的小镇，突地多出了不少居民，他们行于大街小巷，彼此打着招呼，讨论今天只买面包，还是奢侈一点，来上1磅牛肉。
可是隐隐约约的身影们并没有尝试进入两侧房屋，他们似乎一直来来回回地走在街上，发出的声音则很难让人相信是在说话，这更接近于野兽的低声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