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刘羽将废除奴隶制，创建金融体系钱庄
人口就是赋税、就是兵源、就是生产力、就是消费力、就是国家的财政收入。
但因为大汉赋税“编户齐民”制度，轻田赋重人头税，遇到天灾人祸，兵役徭役繁重，百姓们田地欠收，没有钱缴纳赋税。
以至于百姓们为了躲避赋税，只能卖身豪门，为奴为婢。
编户齐民从户籍中消失，国家收不上赋税，只能继续加税，苛捐杂税下来，那些仅剩的百姓，要么同样卖身豪门为奴为婢，要么成为流民。
世家豪强借此壮大。
刘羽推行的赋税改革、摊丁入亩，只是第一步，将大汉的赋税改革，遏制这种土地兼并、巧取豪夺的趋势，避免世家豪强壮大，阶级固化，贫富差距过大。
但世家豪强会坐以待毙、束手就擒吗？
不会！
如今是汉末，纵观大汉四百多年国祚，以王莽篡汉为分界点，分为东西两汉。哪怕是东汉，至此都已经一百七十多年了。
按照王朝周期律，历史循环论来解释——
封建王朝在乱世中崛起，开国几十年时期往往是盛世，而后就是由盛转衰，哪怕遇到中兴之主，也只能遏制这种势头，最后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落，旋即进入乱世。
周而复始，如此反复。
东汉从光武至今一百七十多年，国家弊端凸显，积重难返，船大难掉头，积弊甚多，因为利益集团的阻挡，改革宛如泥牛入海，已经难以停止，更不用说回头路。
十二年前的黄巾起义，宛如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，终于将大汉的弊端完全凸显，暴露，朝廷无力剿匪，下放军权，最后终于导致地方武装割据，群雄逐鹿！
世家豪强名为募兵讨贼，实为招兵买马，壮大己身，为乱世的到来积蓄力量，未雨绸缪。其野心已经到了众人皆知，但却心照不宣的地步。
这种情况下，地方势力做大，刘羽想要赋税改革、摊丁入亩，必将受到天下士族的阻力，很难推行下去！
刘羽哪怕雄兵百万，兵精粮足。但大汉以礼治国，以仁兴邦，有些事情，不是靠一味的杀戮就能解决的。
况且刘羽部下，同样也有世家子弟投效，刘羽也需要考虑到这些部属的想法！
若是刘羽雷霆出击，以他如今的势力，或许可以强势推行。但君臣之间的嫌隙，已经在无形中诞生，宛如种子，将生根发芽！
刘羽活着的时候，还能凭借自身的威望，镇压宵小，将一切不安因素压制。但若是刘羽死了之后呢？刘羽的子嗣有这种威望压制吗？！
没有！
这也就是为什么，很多朝代的开国皇帝，会在局势稳定后，驾崩前，对功臣大开杀戒，这是为了给后代子孙铺路！
除非这位继承人有足够的威望！
不然的话，最极端的王朝，将宛如秦朝，二世而亡！
刘羽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，将大汉完全改革，削弱甚至化解弊端。
他对未来是否可以千秋万代没有兴趣，但他不想炎黄子孙、华夏民族，陷入这种内耗之中，他要将华夏的目光着眼全世界。
王朝周期律无法打破？因为人类的贪欲是永无极限？那就矛盾转移，开拓海外，用全世界来托底吧！
刘羽这十年发展壮大，一切的一切，都是为了改革做铺垫，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，一切的改革，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。
而现在，刘羽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格，他终于开始了第一步——赋税改革！
大汉，或者说整个华夏历史，那就是农耕文明的历史。天下百姓，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，用黄土地来供养自己、供养家庭、供养国家。
土地、赋税，与大汉每一个人息息相关！
但曾经的“编户齐民”，曾经“轻田赋重人头税”，只会壮大世家豪强，让百姓们活不下去，沦为佃农、沦为奴隶！
赋税是国家财政来源之一，没有百姓人口，国家没有财政运转，最终都会走向崩溃。
赋税改革，迫在眉睫！
但刘羽的“摊丁入亩”赋税改革，也不是一蹴而就的。他先用“两税法”进行试点。
两税法是指户税和地税，夏、秋两季征税，每户按资产交纳户税，按田亩交纳地税。
其实有心人已经看出来了，刘羽这是将“人头税”转向“土地税”的开始，这是避免百姓和地主贫富差距过大，这也是一种变向的财富均衡协调。
原历史中，“两税法”正是承上启下的关键赋税改革，将“人头税”从“土地税”转变的开始。
两税法推行的时候，就遇到了世家豪强的阻力，但冀州乃是刘羽大本营，况且当时黄巾之乱、讨董之战等战事影响，变向给了刘羽时间发展壮大，造成既定事实！
等到刘羽已经在冀州推广下去后，那些世家豪强只能选择接受。
而拒不接受的，要么逃离冀州，要么成为刀下亡魂——冀州可是黄巾起义发源地，刘羽总能找到名正言顺的借口下手，借刀杀人！
改革从来就不是谦谦有礼、温润如水，而是人头滚滚、血流成河！
这种做法，让前期的刘羽近乎没有世家子弟投效，荀彧和郭嘉还是靠绑架后威逼利诱争取来的！
那些世家子弟宁愿投效袁绍，也不愿意投效刘羽，此事乃是最大的原因之一。
道不同不相为谋！
直到后面蚕食冀州牧韩馥、雄踞整个冀州后，情况方才逐渐好转。
由此可见，刘羽赋税改革受到的阻力。
但有时候阻力也是一种动力，在冀州发展壮大的十年间，刘羽对“两税法”试验了数年，这数年积累了很多经验和教训。
譬如赋税的征收，是征收实物，还是征收货币？
实物的话，百姓们可以用收成的粮食交税，冀州有“桑枣之饶”的评价，就是百姓们有种植桑树、枣树的副业，养蚕织布等副业。
但实物的征收，一来会有贪官污吏“漏斗”巧取豪夺的嫌疑，即粮食数量被盘剥减弱——大斗进，小斗出，搜刮民脂民膏。
二来百姓们运送粮食的人力物力损耗。三来官府收集赋税粮食后储存问题，甚至还有“火龙烧仓、阴兵借粮”铤而走险，贪赃枉法的事情。
实物征收的弊端很多，并且征税项目、流程等等，程序太多，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不说，也增加了贪官污吏贪污剥削的机会！
刘羽的赋税改革，需要简化流程，简化征税项目，这是重中之重。
实物征收有种种弊端，那学一条鞭法“赋役合并纳银”，利用货币征收？
大汉的法定货币的是五铢钱，有种种技巧防伪防盗，百姓们想要用货币交税，要先将粮食、布匹等物跑去商贾店铺兑换，而后在交税给官府。
有了中间商赚差价！
官府的收税流程倒是减少了，但却增加了百姓们的不便。甚至这种实物和货币的变换，遇到那些奸商，有利时哄抬物价，无利时一文不值，会让百姓们遭受巨大损失。
贪官污吏和当地土豪劣绅，甚至会联手垄断压价。对百姓、对官府、对国家而言，这些蛀虫都是在侵吞国有资产！
况且五铢钱中的“铢”，这可是重量单位，一铢约合今天的 0.7克，五铢是3.5克。一枚五铢钱还可以接受，但若是数量多，重且携带不便。
还有最重要的一点，因为灵帝敛财、卖官鬻爵、黄巾起义、董卓之乱等影响，大汉通货膨胀极其严重——物价上涨货币贬值，这加大了五铢钱的兑换数量、贬低了信用价值！
等等不足之处。
当然优势也是有的。
总而言之，两税法的试用，让刘羽得到了海量的经验和教训。这也给了他在兖州试验“摊丁入亩”，增加了底气，显得更加熟能生巧，融会贯通。
刘羽总结出了三步走——
第一步赋税改革、摊丁入亩！
单刀直入，此举必将引发兖州世家豪强、乃至天下世家的极力反抗和阻止！
那么第二步，就是设法瓦解世家豪强的武装力量——解放沦为佃农、奴隶的人口！
甚至，废除奴隶制！
而第三步，建立属于刘羽的金融体系——钱庄，或者说银行！
钱庄的作用是：存款、贷款、汇兑、储蓄等业务。
一来，摊丁入亩需要金钱作为货币交税。为了避免奸商在百姓兑换的时候，借机牟利，哄抬价格，刘羽必须建立钱庄，避免百姓们被奸商过一道手续费，赚差价。
二来，大汉使用五铢钱，进行买卖的时候，携带大量的五铢钱出去，腰缠万贯，既重且很不方便。有一个存钱、取钱的钱庄，可以便于商贸的发展，加快商品经济发展的速度。
三来，钱庄可以通过存贷利息差、投资、手续费等方式牟利，甚至，可以利用“信用货币”来撬动杠杆，还可以借此绑架世家豪强等利益集团。
此举，可以为刘羽的发展建设，经济提升，改善民生等支出提供来源，形成良性循环。哪怕应用到军事战争中，都能与对手打一场金融战！
但是这三步，每一步都难如登天！
这也是刘羽亲自驾临兖州坐镇的主要原因之一——兖州虽然是四战之地，但也是四通八达之地，北上是冀州，东进是青州、徐州，南下是豫州，西进是司隶洛阳。
可谓大汉的中心！
刘羽要在这里试验改革，而后将成果辐射四面八方！
哪怕前路荆棘遍布、刀山火海，千难万险，依旧挡不住刘羽改革的决心！
身为穿越者，总要为天下苍生、黎民百姓做一点事情。为现在、为未来做一点事情。
这才对得起自己身为炎黄子孙、华夏民族的身份！
他不想未来的同胞，还需要经历百年国耻！
刘羽说干就干，雷厉风行。
率兵镇压兖州，强势推行“摊丁入亩”。
后通过对“摊丁入亩”的宣传，加大兖州百姓们的理解能力和接受范围，继而表现出来的欢欣鼓舞，以此来刺激那些沦为佃农、奴隶的百姓。
不患寡而患不均！
人性如此，可以共患难，但若是看到曾经亲朋好友、远亲近邻突然暴富了，那比杀了他还难受。
那些沦为佃农、奴隶的百姓，他们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报复，若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，谁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，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给人当奴隶？！
但这些奴隶，他们卖身豪门可是签了契约的，想要赎回来，赔偿金、利息等叠加下，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！
所以他们只能为主家卖命，在主家组建私兵、部曲的时候，想要通过军功换到人生自由，换到建功立业，封候拜将的机会！
不过现在，刘羽给了他们一条捷径！
奴隶起义！
任何势力都有一个圈子，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圈子，乡党有乡党的圈子，派系之间有圈子，职业之间也有圈子。奴隶之间同样也有圈子。
刘羽的谍报机关--锦衣卫，通过渗透、挑动、撩拨那些世家豪强的奴隶、佃户，学黄巾起义，以武力对抗这些世家豪强！
纵观古今，贫民百姓想要起义造反，必须有一位或一股领导者，将一盘散沙的力量团结起来，带着这股农民武装力量反抗！
譬如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、譬如张角为首的太平道黄巾起义等等。
如今奴隶起义，锦衣卫，或者说就是刘羽的势力，在暗中插手引导！
带领这些奴隶们反抗世家豪强！
锦衣卫属于刘羽势力中的谍报系统，而它的负责人是郭嘉郭奉孝！
郭嘉出身寒门——寒门泛指祖上阔过，但到了这一代已经落魄的曾贵族势力。
所以刘羽的赋税改革，对郭嘉、郭家是没有影响，或者影响不大的！
反而若是刘羽可以平定天下、终结乱世，携三兴大汉的功劳，可以登基称帝，郭嘉还有从龙之功，封候拜将，位列公卿。
因此郭嘉对刘羽，任何的政令、军事行动等等，他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家族利益，而是为了刘羽、为了赵营（赵王阵营）的未来着想。
郭嘉一开始是不赞同“摊丁入亩”赋税改革的，他认为太过激进，一石激起千层浪，会导致刘羽成为天下群起而攻之的对象。
但郭嘉最后还是答应，并且全心全意的为刘羽的计划亲自操刀！
因为刘羽的“三步走”计划，经过推演后，确实可行！
计划可行！
这换成稍微稳重、小心谨慎一点的谋士，还是不愿意刘羽铤而走险，他们有足够的底蕴、他们的势力已经占据优势，时间在他们这边，没必要冒风险。
摊丁入亩！废除奴隶制！创建金融体系！这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，收益伴随着巨大的风险！
稍有不慎，那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！
特别是鼓动奴隶起义，此事若是让人抓住把柄，刘羽这位赵王都要被廷尉审问，剥夺爵位！
这是背叛自己的阶级！
这是自己革了自己的命啊！
但郭嘉是谁？
天生奇才，兵行险招！
熟悉郭嘉的人都知道，他玩的就是心跳，谋略全部以险着称。
原历史中——
濮阳之战，曹操东征吕布受挫后，想要求稳退兵，并且蝗虫四起，粮草危机，军心士气跌落谷底，但郭嘉力劝曹操强攻，最后击败吕布。
官渡之战，曹操想要与袁绍决战，但江东孙策想要率兵北上，奇袭许都，曹军众将皆惧，为了避免腹背受敌，不赞同决战。
但郭嘉谈笑风生间，料敌制胜。并未卜先知，判定道：
“策新并江东，所诛皆英豪雄杰，能得人死力者也。然策轻而无备，虽有百万之众，无异于独行中原也。若刺客伏起，一人之敌耳。以吾观之，必死于匹夫之手。”
后来孙策果然死于刺客之手。
衣带诏，曹操想要攻打反叛的刘备，又害怕袁绍在背后偷袭，腹背受敌。众将皆不赞同，郭嘉却料定道：
“绍迟而多疑，来必不速。备新起，众心未附，急击之必败。此存亡之机，不可失也”。
后来果然如郭嘉所料，等曹操把刘备的妻女和兄弟关羽都擒来了，袁绍才刚想着慢吞吞的进兵。为时已晚了。
征讨乌桓的时候，还是郭嘉力排众议，料定刘表守成之辈，再加上荆南四郡反叛，必不敢背后偷袭，果断劝曹操放弃辎重，千里偷袭，攻敌不备。
奇袭下敌军果然不察，白狼山之战，在张辽和田畴的奋死拼杀下，曹操得以获胜。消灭北方乌桓势力和袁氏残余势力，统一了大汉北方。
还有其他种种出谋划策，十胜十败论等等。
每一条都将郭嘉的足智多谋、运筹帷幄，彰显的淋漓尽致。同样每一条，都兵行险招，稍有不慎，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下场！
当然，这一切需要得益于郭嘉的能力，他敢于兵行险着，那是因为他对天下大势的判断，对对手性格的把握，思维敏锐、眼光犀利，判断准确！
这样的人才，在确定刘羽的计划可行后，果断出手。在背后操弄风雨，指挥锦衣卫，搅动风雨、煽风点火，渗透挑动那些奴隶反叛。
这让那些世家豪强们怎么抵挡？！
诚然，这些世家豪强子弟中，显然也有足智多谋之辈，譬如李家的李典等将，譬如程昱、满宠、毛玠，或是士族，或本身与士族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。
这些人若是出手，郭嘉断然不会那么轻易得手的！
但问题是，这些人虽然感受到了腥风血雨中阴谋的味道，但他们不敢出手啊！
正因为足智多谋，他们看到的更多，得到的情报资料更多。初生牛犊不怕虎，但若是知道的太多，他们会对那股势力产生忌惮，甚至是恐惧！
因为他们对这股势力，只有深深的无力感！
李典、程昱、满宠等兖州派系，他们无力出手、无力阻止，最后只能无力的选择旁观！
其实这也是最明智的选择！
他们袖手旁观，他们不愿插手，也是一种保全自身、保全家族的做法。刘羽对兖州士族下手，必定会留有一线生机，必定会给他们一个面子。
不看僧面看佛面！
因为，他们现在可都是刘羽的部将！
这就是情分！
这也让兖州的奴隶起义，轰轰烈烈的爆发，竟一发不可收拾，兖州世家豪强死伤惨重！
这些世家豪强再次上门求救，李典、程昱等兖州派系，袖手旁观、依旧不愿意插手。给他们指点迷津的方向，也是主动向赵王臣服，辅佐赋税改革、摊丁入亩！
这让那些世家豪强们气急败坏，断绝关系者不在少数。他们还是不愿意服软！不愿意去向赵王刘羽服软求饶！
这是底线问题！
若是退了，那就一退再退，退无可退了。他们寄希望于汉帝的协调，寄希望于天下士族的插手！
赋税改革、摊丁入亩，挑动奴隶反叛，谋逆造反。
这一系列连环计下来，后面还不知道还有什么陷阱，还有什么万丈深渊等着他们。
这一步若是退了，就永无止尽了！
唇亡齿寒，兔死狐悲，覆巢之下无完卵！难道其他州郡的世家豪强，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危机感吗？
兖州世家豪强们不信！
他们在等！
等汉帝的诏令！等天下世家的反扑！
等一个未来！
而若是他们期待的未来真的到来，那么他们兖州世家豪强，就是先驱者、就是吹号人、就是天下表率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