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他没料到，谢端阳想法与自己竟是如此吻合。
这样的话，就值得好好考虑了。
谢端阳知道《倩女幽魂》在电影史中的意义，知道只要特效和剧情过得去，神鬼妖怪类电影大有可为。
当然，《倩女幽魂》第一部当初上映时，票房并不是奇高，但反响殊为不俗。
碟片录像带租售的情况也极不错，而且在湾湾、新罗等外埠市场也颇受欢迎。
钱是肯定有的赚，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两部。
然而徐老怪自己并不知道啊。
《新蜀山剑侠》的票房惨败才刚过去两年，不仅他自己拿不准，市场更是如此。
融资发售什么，不是件容易事。
何况《倩女幽魂》这种片子，特效、打斗等场面必须做得精彩，成本不会低的。
也正是因为这，他才想着请莱斯利这个当红歌星进来出演宁采臣这个男主角。
就是想着依靠对方名气和粉丝，吸引来投资商投钱。
正如《英雄本色》的套路一样。
当时的周闰发作为票房毒药，吴语森也连连失手，被新艺城雪藏，只能转投徐老怪的电影工作室。
至于荻龙，更不必说，完全的过气武打演员，没什么人气可言，
这么一票组合。
如果不是因为有莱斯利加盟进来，很难圈到拍摄资金的。
说句不客气的话，这群人中，其他人都能少，唯独不能没有莱斯利，要不然根本攒不起这个局来。
不过徐老怪和吴语森两个，做事却不怎么地道。
给他安排的角色并不讨喜。
其实严格来说，《英雄本色》之中，子杰的形象人设最为饱满。
从一开始的兄弟情深，到后来决裂，再到后来摒弃前嫌，再度携手。
再加上黑白对峙，与女友的恋情……
可以说感情十分复杂，其实极为考究演技。
如果还是这个故事，只是将侧重点放在他的心路历程上，依旧是个十分优秀的本子。
就比如说新罗那边的观众，据传其实就很欣赏宋子杰这个角色。
尤其是第二部中，他身负重伤，与妻子通着电话，给孩子取名的画面。
堪称经典，虐心至极，充满着悲剧美。
只可惜《英雄本色》的卖点并不在这上面。
身披风衣，叼烟提枪的小马哥，这种光芒万丈的形象无疑更有直观冲击力。
说得远了，看着《千人斩》的剧本，徐老怪内心已经无限倾向于与对方合作。
就让谢端阳先去探探路，如果反响还可以，自己顺势开拍《倩女幽魂》。
还可以用他的钱，去研究试验下自己的特效思路。
如果市场对这种题材依旧冷淡，那就提早将项目毙掉，免得白赔钱。
好处简直不要太多。
徐老怪本身就有偏感性文艺的一面，这下子也不继续扯施南笙为幌子搪塞了。
不过，还是要看看谢端阳实力如何。
“这片子如果要拍出来，成本不会太低啊！”
他用手指着剧本大纲中数处，这里是吃特效比较重的地步。
“所以我才专门找上了徐导这里，整个香江电影圈，恐怕只有你能完美实现我的想法。”
谢端阳用手敲敲剧本几处位置，如是说道。
根据《新蜀山剑侠》、《倩女幽魂》等，他大致估摸得出这时代的特效水平。
再结合着自己后世看过的那些电影，提出要求。
剧情故事那里甚是简略，只是个梗概而已。
但关于特效方面，却是不然，谢端阳发挥小说作家的本能，将其效果描述得无比详细。
普通人看了，几乎都能依此勾勒出画面。
更不必说是徐老怪了。
一时间，他灵感如尿崩。
也顾不得吃菜了，从张笔记本上撕下来几张纸，抓过根钢笔就匆匆忙碌起来。
俨然是要将脑海中的画面复刻记录下来。
谢端阳知道，他在这上面功底不凡。也曾在网络上看到过他给《通天帝国》、《龙门飞甲》、《蜀山传》等画的分镜头手稿。
虽说与那些优秀的漫画作家相处还有所不如，但放在普通人中已经是十分出色。
线条、阴影、渲染……
“这家伙如果不拍电影，画漫画倒也是把好手，不怕饿死人。”
看着他寥寥数笔，就画出个大概轮廓，谢端阳心中暗道。
“小小礼物，不成敬意，就当是回谢刚才送我的签名书了。”
盖上笔帽，徐老怪将墨迹还未干透的手稿推过来，潇洒说道。
谢端阳慨然收下，又顺道夸了他几句画工了得，听得徐老怪在那里眉开眼笑。
这下子，倒是有了些旧时文人书画会友的意思在内。
接下来再谈合作，双方就不再那么云遮雾绕，兜来转去。
徐老怪径直问他，打算在《千人斩》上投多少钱，对特技公司感兴趣的话，又是打算出多少钱。
“那要看徐导你认为那些特效做出来需要多少钱，这方面你应该比我专业……”
本来早在过来之前，何谢二人就已经反复计算过成本。
谢端阳又根据原世界线当中的《倩女幽魂》票房倒推。
虽然仔细打磨过剧本，这世又找到了徐老怪、程晓东这对金牌搭档，《千人斩》的质量绝对要比前世高出许多。
但是谢端阳估计，最后成品的质量仍是要低于《倩女幽魂》一两线。
这种经典，即便是原班人马重聚，也未必能完美复现。
这样的话，票房大概率也是低些。
《倩女幽魂》在香江未能突破两千万，那么《千人斩》约莫也就是落在一千五六百万上下。
当然，电影票房成绩不是简单与质量画等号。
还要考虑到档期、社会风向、出演明星，有无其它强力竞争对手等诸多因素在内。
但姑且先按这个计算，那么成本控制在四五百，五六百万左右，应该算是比较把稳，有盈利空间的。
当然，事情也不能如此简单计算。
就比如说，对谢端阳而言，如果利润少些，甚至哪怕小亏损。
但只要能够让电影制作的更为出色，系统反馈的奖励就远足以抵消这些损失。
不过，一般而言，五六百万已经绰绰有余了。
在现在的香江电影圈中，纵然比不过房事龙的动作大片，但勉强也算得上是中大型制作了。
再看看制作班底，也就只有王祖娴一个算是有些名气，但片酬开到目前女艺人的顶格也才不过二十万而已。
张旻更是纯粹的新人。
相较于数百万的制作费用，洒洒水啦。
然而徐老怪的答案，还是令得谢端阳感到意外。
对方，非但没按照预测的往高处报，反而还往下压了那么一压。
“徐导，特技最是吃钱，这事我也懂。
无论如何，效果要摆在第一位，绝对不能偷工减料。”
徐老怪微微一笑，为其解释起来。
原来，还是要归功于当年的《新蜀山剑侠》上。
这片子虽然票房惨败，令得嘉禾元气大伤，几名演员的星途大受影响。
但也不是说没有积极的影响。
最起码经过这次项目的锻炼，徐老怪，还有嘉禾，两边的特技水平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提升。
去年的《僵尸先生》，开创灵幻片新路数，就多少吃到了这方面的红利。
徐老怪是主导者，自然更不必多说。
《千人斩》、《倩女幽魂》、《新蜀山剑侠》。
又是同样路数的新式武侠，结合着神鬼仙侠类题材。
许多特效都是可以通用的，所以他才敢打这个包票。
“算了，就这个数目不变了，没必要抠抠索索。”
虽然他口中如此说，谢端阳却仍是大手一挥，坚持原来的预算。
他听人说过无数次，电影拍摄，毕竟是个艺术类工程，尤其是这种吃特效的。
往往因为创作者灵感，亦或者其它种种原因，需要追加投资。
很难说完全按照既定的预算，一丝不差地推进。
再者说，哪怕真得富余，大不了就精雕细琢些。
在道具服化场景，乃至艺人表演上精益求精就是。
听他这么说，徐老怪也忍不住竖起根大拇指。
不当家不知柴米贵。
他以前在新艺城中，不习惯他们路数理念，亦看不起那些粗制滥造的。
但出来自己搞起电影工作室后，就深刻意识到当老板不是那么简单的。
需要平衡艺术与商业，想法与现实。
纵然他在工作室中主攻导演、监制，融资等与钱与人打交道的事务，多由女友施南笙负责也是一样。
像谢端阳如此壕气的，还是不多见。
让他对接下来特技公司方面的合作，备具期待。
双方初步达成的共识，是各自拿出五十万出来，作为前期运营使用。
短时间内，倒是不需要再次注资。
因为等到《千人斩》项目开始后，乾坤影业这边，又会将特效制作相关的费用分批打进来，应该也足以维持段时间。
说起来，这也算是左手倒右手了吧。
虽然两边都不算是谢端阳自己的生意。
乾坤影业那边，有蒋天生、大b的股份，特技公司这边，自己更不是主导。
虽然出的钱一样，但双方的股权比例么，当然不可能等同。
徐老怪是技术大拿，兼实际的领导运作者，绝对核心位置。
双方简单商议了下，确定出三点五，三点五，三的比例。
根据各出的五十万，先各拿三成半的股份，而余下的三成，徐老怪则是按技术入股，再次拿到手。
至于公司名字，也顺道确定下来，就定作“新视觉特技工作室”。
当然，具体的比例构成，还不是这么简单。
因为他那边还有个作为合作伙伴的女友，多多少少也要从中占据部分股份。
再加上特技也是个技术类行业，人才在其中重要性很高。
为了后续发展，拿出适当股权分红作为激励等，也是理所当然。
而且，如果后续还要继续注资，而一方不能跟上，股份自也会相应稀释摊薄。
不过，这都是后面等《千人斩》、《倩女幽魂》上映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。
“人才不够啊。”
看着喜滋滋的徐老怪，谢端阳暗自感慨道。
对于对方拿走几乎自己两倍的股份，他倒是没什么意见，毕竟对方有这个价值与本事。
虽然他精神力、体质远胜常人，随之带来非凡的学习能力。
但术业有专攻，人的时间精力毕竟有限。
谢端阳也没想着成为全才，在特技方面花费多少心力，最多有所涉猎，大致了解下即可。
不过，他也不会真让徐老怪一把攥着新视觉特技工作室的所有事务，自己安心做个没存在感的股东就算结束。
多多少少，也要往里面拉拢或者安插几名亲信之人，帮忙盯着。
最好，是那些技术岗位。
特技这行当，最关键的还是技术与人才。
只要能掌握住积攒下的技术储备，还有培养历练出的人才，就算将来特技公司亏损结业也无所谓。
徐老怪搞出的这公司，似乎经营没超出二十年就结束了，但有自己的加入，可就未必了。
何况……
他注资新视觉特技工作室，成为其老板之一不假。
但也不代表着就只能入股这么一家，完全也可以再搞起另外一摊。
一枝独秀不是春，百花齐放春满园嘛。
在谢端阳看来，徐老怪的眼界还是小了些。
如果换成自己，完全可以操作得更好！
“对了，我看你的本子上，这片子里是有两个主要女角色……”
视线瞥到旁边全程基本没说话，只竖起两只耳朵旁听的张旻上，徐老怪想起一事，忽然开口问道。
毕竟导演是本行，虽然他在《千人斩》项目中主要负责特效一项，但仍忍不住好奇起其它事情来。
今天谢端阳、何藩、张旻三人一道过来，意思也很明显了。
何藩做导演，谢端阳的男主，至于张旻，则是出演戏份较重的两女之一。
想到这里，徐克也不由啧啧暗赞了下他挑选女人的眼光。
虽然张旻尚显青涩稚嫩，但以徐老怪被后世称呼善于发掘女人之美的眼力来看。
只要稍加教调开发，在镜头下就是难得一见的尤物。
那么，与其搭戏的女演员就很重要了。
尤其，在其中还有不少两女争夫的剧情。
这种戏，就得春兰秋菊，各擅胜场才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