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启面色复杂地看着顾寒枫，听到林仙仙看望瑞王的消息，林启嘴角抽了抽，不由得幸灾乐祸起来。
顾寒枫匆匆忙推开房门，见林仙仙一脸笑容地看向他，不由得神色有些尴尬。
他站到林仙仙的身边，习惯地拉住她的手，不自在地问道；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林仙仙察觉到他脸上的不自然，心里虽疑惑，却还是开口回道：“我听莫大夫说王爷身子好了不少，就过来看看，顺便陪他说一会儿话。”
虽说多年未见，可父子到底是父子，瑞王看向顾寒枫的目光有些戏谑，“怎么？你是担心父王对你的未婚妻做什么？”
被人直白地捅破心思，顾寒枫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，说出的话明显底气不足。
“父王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气氛一时间僵硬起来，林仙仙轻轻摇了摇顾寒枫的胳膊，然后笑嘻嘻地看向瑞王。
“王爷，你别管他，他这是怕我把他老底都翻出来，回头让你找他算账呢。”
像是很过意不去似的，她转头安慰顾寒枫道：“王爷就是问了一些我们之间的事，放心，我没把你欺负我的事都说出来。”
“仙丫头，这混小子欺负你的事情还不止这些？”
瑞王双手撑着床，坐直了身子，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意外。
林仙仙见难得有人这么喜欢和她说话，立马甩开顾寒枫的手，跑到了瑞王身边。
“可不是嘛，王爷。就说我之前见他凶巴巴地对着裴小姐，就误会他了，结果他骗我说裴小姐被秀才骗了要离家出走，害我大晚上还在外面找人，还差点受伤。”
“他自幼就一张冷脸，的确难看，害得他那些兄弟姐妹看到他就害怕。”
“岂止啊，我之前看到他也差点吓得半死。就在这附近的客栈，我当时想问他上京的事，他直接让人抽出刀架在我脖子上。”
“我没有，是林启自作主张。”
顾寒枫一把将林仙仙从凳子上拉起来，神色不满地嘟囔着。
林仙仙朝他做了一个鬼脸，继续坐回凳子上，“他是你的人，他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意思吗？”
“对，仙丫头说得是，林启和你一同长大，他能不知道你的心思？”
顾寒枫不知道他没来之前两人到底聊了多少，聊了什么，他那个向来公正的父王，听着林仙仙的话，不停的点头附和，连他都插不了话。
“就是。”林仙仙撇了撇嘴，随后一脸兴奋地转头继续和瑞王聊起来。
“王爷，还不止这些呢，我跟你说——”
“这个混小子，真是反了——”
顾寒枫看着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，莫名有了一种被隔离在外的失落感。
饭桌上，顾寒枫无奈地放下筷子，“父王，你别这样看着我。”
瑞王瞪着顾寒枫一眼，像是自言自语道：“瞧着人模人样的，怎么能那样欺负一个姑娘家。”
虽说确实是自己的不对，可被瑞王这样指责，顾寒枫却觉得有些别扭。
“父王怎么知道不是她添油加醋，污蔑孩儿？”
瑞王冷哼一声，随即转过头去。
意思很明显，人家一个小姑娘用得着污蔑你吗？便是有些夸大事实，那也是你不对在先，怨不得旁人。
顾寒枫隐隐察觉到了什么，却还是紧握双拳，不自觉将心中的话问出口。
“父王，你不讨厌仙仙吗？”
瑞王喝汤的动作一顿，看出顾寒枫面上的慌张，他猛地咳嗽了两声。
他举起手臂，挡住顾寒枫要为自己拍背的手，一脸疑惑地盯着顾寒枫，“父王何时说过讨厌仙丫头了？”
想到下午顾寒枫匆匆忙忙跑到他房里，脑海中出现模糊的画面，他不禁扶额轻叹。
“那还不是你小时候因为仙丫头的话旧病复发，父王不过哄你，说了她几句不好罢了，谁知道你自己不高兴，如今还要把人娶回家，倒来说你父王的不是了。”
瑞王话里调侃的意味十足，看向顾寒枫的目光十足的玩味。
顾寒枫便是在这尴尬的场景中 回忆起过往。
那日瑞王妃忌日，他想找林仙仙安慰自己，结果因为狐狸精的误会，他生气回家了。
还未等到林仙仙的道歉，她早就离开了上京。
顾寒枫心中五味杂陈，一不小心心悸再次复发，即便是昏迷时，他还说着林仙仙的不是，以至于他醒来时瑞王还帮着他说着林仙仙的不是。
下人轻轻将药膳端到桌上，顾寒枫还不等人动作，便快速地舀了一碗放到瑞王面前。
看似孝顺，实则心机。
瑞王眯着眼冷哼一声。
“这人啊——得向前看。”
这话，说得容易，做起来却难。
屋外再次下起了小雨，瑞王的心头再次起了层层涟漪，看向顾寒枫的目光变得格外欣慰。
“父王原以为即便你即便不记恨那丫头，多少也会对她有些介怀的，真是没想到——要不都说因缘际会呢，这缘分当真是奇妙。”
顾寒枫低头拨弄着碗里的饭菜，嘴角轻轻上扬。
脑海中将过往的一切走马观花想了一遍，顾寒枫不由得暗暗唾弃自己。
“父王，是孩儿混账，以后我会好好待仙仙，绝不让她受一丝委屈。”
“太傅府的人都很不错，等回去了，孩儿带你去拜访一下，你不会失望的。”
次日一早，瑞王坐在舒适的马车里，内心再一次感慨起来。
撩开车帘，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，瑞王不由得有些失落。
“三月初一，是孩儿和仙仙的大婚，此番在外耽搁太久，虽说婚礼的事有皇后娘娘、舅母还有府里的老人帮衬，可到底要询问新人的意思，所以仙仙先回去了。”
瑞王自然明白顾寒枫的意思，也知道是自己的身子才会耽搁行程，目光不由得有些歉疚。
“父王无需这种表情。”
他很讨厌这种表情，即便歉疚，也应该是他歉疚才对。
“有父王帮孩儿和仙仙主持大婚，孩儿已经觉得很是幸运了。”
时光匆匆，来时的雪地早已露出原本的色彩，甚至冒出了点点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