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陪葬？”秦茂元轻蔑一笑，“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曹家拿什么让我们秦家陪葬！”
“放肆！”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拍案而起，颤着手指着秦茂元却久久没了下文。
秦茂元踢开了脚边的碎片，在主座上坐下。
“秦政德，你现如今也是七十岁的人了，若你这暴脾气还是只敢对着秦家人使，这长老位置不如早些换人。”
他的话说的毫不留情，使得秦政德的面色在白须的衬托下红了又红，不给他说话的机会，秦茂元手指点了点桌子又说。
“我们秦家何曾将他曹家放在过眼里，不说当年曹贵妃受宠时没放眼里，就现在也不过是刚刚诞下一名皇子，太子早已成人，他曹家又有何惧，就他今时今日所做之事，不过是提前绝了自己的后路而已。”
秦福平端来一盏茶水放在了秦茂元的手边，便垂头退下。
秦茂元浅抿一口，又道：“李神医与我秦家有恩，只要是他想做之事，我秦家就是拼上全部家身也要助他一臂之力，何况这次还是为了边关的战士，我秦家又有什么拒绝的理由？”
他眼神犀利的扫视着坐在下面的长老们，只见其中几个还算年轻的长老纷纷垂下眼睑，只当这事与自己无关。
秦茂元见他们如此，眼底不屑更甚，嗤笑一声看向秦政德，“三长老，你觉得我说的可对？”
秦政德哪里还有说不对的份，他的父亲本就是一个丫鬟所生，只因当年那丫鬟拼死将当家主母救下，才换来了他们这一房的荣耀。
虽说他在五位长老之中年纪辈分都是最大的，但说到底他的身份是在场最低的。
其他长老见秦政德都不说话了，也支支吾吾的没了声音，他们本来就对于给边关送药没什么意见，只是因为二长老的游说才觉得事情有点严重。
想到这里，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二长老，只见二长老眉眼紧锁，眸光闪烁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。
秦茂元见状也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，心道果然又是他。
“二长老，有没有什么话要说？”
二长老从思绪中回神，脸上挂着笑却不达眼底，“你是当家人，自然是听你的。”
“若是没什么事就散了吧。”秦茂元站了起来。
“等一下！”五长老抬手打断，撑着椅子艰难的站起来，秦茂元见状赶忙上前搀扶。
“坤华叔，您往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派人知会一声，您腿不好就别特意跑一趟了。”
众人看着他明显的区别对待，脸上多多少少都挂了一丝不满的情绪，尤其是二长老秦政德，气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。
秦坤华摆了摆手，“无事，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那劳什子的伤药，主要是看看你，顺便再劝一劝你，你年纪也不小了，茂辉的孙子都已经出生了，你这还是一个人...”
“叔，我不想谈这件事情。”秦茂元眉眼中带着盛不下的悲伤。
“怎么能不想？你是秦家的当家人怎么能无后呢？我让你婶帮着相看了，以前的事就放下吧。”秦坤华有些着急了。
秦茂元拍了拍他的手，扯出一抹笑意安慰着，“叔，这件事以后再说吧，我让福平送您回去。”
长老们离开，秦坤华也在秦茂元强烈的要求下，被福平送走。
他踱步在偌大的祖宅，望不着边际的围墙，寂静悠长的竹林，潺潺的溪流声忽近忽远。
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深处一间院子，他抬眼看去，溪云阁三个大字挂在院门的上方，上面遍布了蛛丝，院门也因为常年没有修缮变得破败不堪。
他眼里泪光闪闪，仰着头逼退了泪水，抬脚推门走了进去。
院门吱呀一声打开，落叶铺满了整个院子，正屋的门窗依旧如那时一般凌乱的大开着。
恍如隔世，耳边传来男子肆意的奸笑声，以及女子痛苦哀求的声音，他侧头看向竹架下的躺椅，似乎有一男一女交织在一起。
秦茂元闭上了眼睛，挥去眼前不堪的画面，眉头紧锁的呼出一口气，眼前的景象顿变。
女子从正屋冲了出来，衣衫凌乱，发髻歪倒在头一侧，脸上是还未褪去的潮红。
秦茂元的眼里终于带上了一抹笑意，随即又黯淡下来。
“秀仪，你到底在哪？”
“秦茂元，我恨你！”
眼前脸色绯红的女子瞬间变得冰冷，手中紧握着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，就连带着恨意的眼神也不愿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，她转身离开背影变得模糊。
秦茂元哀叹一声，“你真的说到做到了...”
“老爷，付家那边好像出事了。”福平的声音从院外传来，打断了他的回忆。
秦茂元的眼神闪过一丝嫌恶，“怎么了？
...
同样坐落在锦州的付家，虽不如秦家有万贯家财，但也是锦州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。
然而，今日的付家上空好似蒙上了一层浓雾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后院里来回奔走的小厮仆妇，各个心惊胆战的放低了脚步声，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。
正屋内隐隐传来抽泣声，还有女子劝诫的声音。
“娘，你别哭了，好好养身子，孩子还会有的。”
付夫人抽泣的声音顿了顿，抬眸看向付文霜，“霜儿，你弟弟去哪了？”
付文霜愣了一下，不明白她娘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关心起付文笠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：“竹香的弟弟前两日传来消息，说是去了泉州。”
付文霜没有再做隐瞒，虽然她不知道付文笠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跑去泉州，但看到她娘瞬间苍白的脸色，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。
“娘，你早晨给爹送点心时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”
付夫人一瞬间的慌张，随后干笑了两声摇头，“哪有什么事情，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付文霜见她不愿说，按下心中的猜疑不再追问，看着她喝完了药睡着后，才悄声出了屋子。
她快走了几步，才凑近竹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，竹香便匆匆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