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眼下面的其它弟子，发话，“其他人先回去。”
后又看了底下站出来的三人，“你们留下。”
边上两位长老，知道这是他们自家的事情，也非常有眼色的提出告退。
没一会儿，大殿之中只留了师徒父女四人。
戚风源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，而是率先看向息越，“你真的决定了和你师兄一起去？”
息越拱手道：“请掌门放心，我虽然没有苏师兄的修为以及天赋，但是我当了这么些年散修，对于这山下人情世故以及一些旁门左道知道的多，也能帮着师兄一二。”
戚风源闻言思索片刻后点头，这次派苏袂去查那出世大妖的来历，确实不适合硬碰硬，息越在山下一人漂泊这么些年，保命的法子不少，说不定真的能帮上忙。
“你怎么看？”他问边上的苏袂，毕竟这次的要下山的人是他。
苏袂垂眼道：“一切听凭师父决定。”
“好，既然如此，你们就一起去。”戚风源说完，随后看向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儿，又看了眼神色不变的苏袂，心下一叹，“你们两个回去准备吧，雪儿留下。”
“是！”
“是，弟子告退！”
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，戚棠雪微急，走上前，扯着戚风源的衣袖，撒娇道：“爹，你就也让我一起去吧！”
戚风源看着这个自小捧在手心的女儿，此刻态度却异常坚决，“不行，此行太过危险，你不能涉险。”
又是这些话！
戚棠雪手一甩，嘴巴上翘，嘟囔道：“既然此行危险，您还同意让苏师兄去，您还是他亲师父吗？”
戚风源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，总算是体会到了风应和幸移之前的无奈与酸涩，在她眼中和心里如今怕都是苏袂了。
若是苏袂也是同意的心思，他倒是乐见其成，可偏偏，先前他提起雪儿的时候，苏袂的那反应，明显是无意，他却是不能让这傻女儿越陷越深。
“不管你怎么说，这次你不能下山，你身体自小就弱，就算是同苏袂一起去也帮不上忙，只能让他分心，拖累他。”戚风源心一横，把话说的狠又直白。
但说完见女儿红了的双眼，就后悔了。
“雪儿，爹知道，你要下山为的是苏袂，但是爹也知道，苏袂对你无意，听爹的话。”戚风源一叹，“前不久收到一封请帖，芙蓉城前城主的丧礼不日将会举行，你替玄山走这一趟，也顺便散散心吧。”
戚棠雪低着头，眼眶微红，一句话也没说，此刻如何还听的进去戚风源的话。
是啊，苏师兄在修为上天赋卓越，为人温柔和善，谦谦君子，敛仙会第一试后，她便曾在私下听闻不少女修谈论苏师兄。
而她呢，一个只是活在兄长父亲庇护下的玄山大小姐，自小胎里带来的病，让她身体虚弱，修炼之途也愈发坎坷，除了一个名头，仗着父兄以外，在这以实力为尊的修仙界里，自己几乎是一无是处，这样的自己如何能让师兄喜欢。
戚风源见她不说话，只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接受不了，一时伤心，却不知道戚棠雪将他的话联系在一起，将一切都责怪到了自己虚弱的身体之上。
他将请柬塞到她手上，没有再劝她，这一道得让她自己闯过来，其他危险他都能替她挡下，只有情之一字，他帮不了她。
天现异象后，玄山上下虽然与平日一样，但氛围明显紧张了不少。
凌曲以为宴会也会取消，却不这晚宴仍旧照常举行。
只是说是宴会，但也只是五人的小聚。
宴设在一座湖心亭中，四周是布满荷叶与荷花的湖水。
看着天上高悬的明月，泛着银色的水面，点点波纹，其间有几条鱼儿在穿梭。
杭丞一口灌了一杯酒，感叹道：“如今我们五人坐在一起，与之前相比，还真是难得的安宁。”
可不是，五人一起在海上漂了十几个夜晚，无时无刻不提防着风暴以及潜在的危险，哪有这份闲心，赏月说话。
罗鸢尾站起身，举杯朝向四人，“我不会说话，只能敬各位一杯，在晦朔之境内，多谢四位的照应，罗鸢尾在此谢过。”
见状，凌曲和其他三人皆都站起，抬起酒杯，回敬。
随后四人落座，苏袂淡淡道：“罗姑娘不必妄自菲薄，秘境中试炼也好魔种之事也罢，都离不开在座任何一人。”
“是啊，罗姑娘，你不必自谦，能走到最后的都不容易。”杭丞接道。
罗鸢尾被他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，她自己也清楚，她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，不过他们这么说，她也不再多说，“苏公子，既然魔种之事已经解决，敛仙会取消，我也不便在玄山打扰，明日我便准备下山。”
她不过一届散修，离开不必也没有那么重要到要惊动道戚风源的地步，苏袂是这玄山弟子，她如今告诉他，也不算是失礼了。
如今敛仙会取消，她离开也是在意料之中。
苏袂点头，道：“只是不知罗姑娘欲往何处？”
罗鸢尾道：“如今妖祸四起。我想四处转转，解决些作乱的妖物。”
杭丞颔首，这一天过去，大致也了解了如今的情势，“我也打算回妄天看看，不知道凌姑娘与沐公子是否返回洇水天？如果是，我们恰好顺路，倒是可以同行。”
凌曲道：“我有要是需要先行处理，沐怅会先行返回，杭公子倒是可以与他同行。”
苏袂在听到她说自己有事要处理的时候，看了凌曲一眼。
而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沐怅则是在她说完后，不可见的皱了皱眉，想要拒绝，话还未出口，就听见杭丞一口应下了，嘴角还带着笑，似乎是很乐意这个结果。
意识到这点，沐怅眉心的褶皱又深了一度。
杭丞转身问：“那苏兄呢？”
凌曲闻言也看向苏袂，却意外对上了他的视线，一愣，随即他便移开了视线。
应该是意外。
“我已经与掌门说过，不日将往西南走一趟。”苏袂若无其事淡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