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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祸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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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队长一边听罗三爷几个讲,心里一边打小算盘:虽然才来珠溪河几天,但是他已经觉察到,珠溪河这个地方不大,水却是不浅:别的不说,自己已经打过照面的李三家三弟兄、罗三爷、陈幺爸、曾大爷,没打过照面但已经听说过的万四爷、刘二哥、包七爷、林小虎,还有官场上的镇长、议员、联保主任等各路人马,哪一个也不是灯心草——想啷个拈就啷个拈。自己虽然有道恒大爷的面子,但这些人,你有你的靠山,我有我的后台,有的背后来头,甚至不比道恒大爷小,以自己小小治安队长的身份,未必惹得起。而且,自己一个外来人,不晓得水深水浅,要想在这个大锅里抢碗饭吃,分瓢水喝,怕是没得那么容易,如果一不小心惹到这个那个的,很有可能吃不了兜到走。但是这个朱幺爷就简单多了,没得那么多筋筋绊绊,不用瞻前顾后,于是对罗三爷说道:“三爷放宽心,一个扒二哥,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?我就不信干黄鳝是冷的(意为不信这个邪),他朱幺爷就是条真的莽子蛇(一种剧毒蛇,学名不知),我马某人也要把他逮来当裤腰带。”

陈幺爸听到马队长牛皮吹得唔嘟嘟响,忍不住撇了撇嘴巴,道:“马队长不要把话说满了,不要到时候干黄鳝没逮到,反而遭干黄鳝咬了手,朱幺爷不是那么好惹的。”

马队长听了,也不恼火,笑道:“陈幺爸不要光长他人志气,不是我马某人冲壳子,抛开治安队十几个弟兄伙、十几把枪不算,就是单打独斗,我也不虚(虚火,害怕)他。”接着,把脑壳凑近罗三爷三个,神秘兮兮、又有几分得意的说。“不瞒几位说,我在当兵以前,是跟到怀忠师父操过扁挂(练过武)的,算是九和尚的徒孙。”

这句话一说出来,罗三爷三个倒是吃了一惊,陈幺爸道:“当真?”

“这还有假。”马队长看到三个吃惊的表情,更是得意,道。“今天这里没得外人,我给几位露一手,看要不要得(行不行),你们把手拿下来,不要碰到桌子。”

等三人把手放下去,马队长双手抓住桌子边上,一使劲,把桌子平端起来,桌面上茶碗里的水却纹丝不动。罗三爷等人见了,啧啧连声,齐道马队长好功夫。

马队长放下桌子,向三人拱了拱手,连道:“见笑了,见笑了。”

其实,马队长跟怀忠和尚操过扁挂是不假,但并没有学到家:他从小家道殷实,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,长大后更多了一样毛病,好色。十岁时跟怀忠和尚操扁挂,本来没想过去当兵,有一回毛病犯了,霸王硬上弓,坏了隔壁一个妹子的清白,被怀忠和尚一顿死捶,撵出了师门;隔壁家也有点势力,不依不饶,非要上告。屋头没得办法,才把他送出去当了兵,那年他十七岁。在部队里,因能打敢打,被他当时还是团长的道恒大爷发现,留到当了勤务兵,后来就一直跟到道恒大爷。

按说,罗三爷、陈幺爸、曾大爷三个也算是老油条了,见的世面都不算少,为啥子一听到马队长是怀忠和尚的徒弟,会那么吃惊,这里面当然有名堂:怀忠和尚是龚家乡朝阳洞的当家和尚,师从九和尚操练齐步云脚盘破门多年,深得九和尚真传。怀忠和尚倒还罢了,只在资中团转有些名气,他师傅九和尚,却是大大有名。九和尚俗名黄享远,法名焕然,珠溪河人,罗泉肖天禄的徒弟,练习盘破门多年,得其精髓。民国十年(1921年),成都青羊宫打擂,九和尚代表盘破门获铜奖;十一年又获银奖;同年,跟当时川军驻资中的第32师国术教官李光培比武,伤了李光培,出去躲了一阵,第32师撤出资中才回来;先后当过吴行光、郭汝栋、张帮本、刘文辉、邓锡侯部队的国术教师;十六年重庆打擂,败了擂主余鼎山和河南高手过良臣;二十年战胜了上海大力士查瑞龙。可以说在四川,提到九和尚,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,没得几个人不晓得,难怪罗三爷三个会吃惊。【朱二娃小时候,曾有幸见过盘破门功夫,那时候朱二娃还在上初中(1987年),班上有个女生,其父就是盘破门弟子,在朱二娃家乡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。一次偶然机会,看到其父操扁挂,只是朱二娃肉眼凡胎,不识高低。】

四人又摆了哈儿龙门阵——话题当然离不开马队长这条过江龙,啷个斗朱幺爷这个地头蛇——罗三爷的跟班儿罗才,敲门进来问晌午在哪里吃饭。陈幺爸和曾大爷都争到作东,要为马队长接风,最后决定,今天陈幺爸请,再一天曾大爷请。罗三爷由于有道恒大爷这层关系,马队长不敢让他请自己,说改天登门拜访罗三爷。

酒桌上的事不必多说,马队长虽然能喝点,兴致也高,但经不起曾大爷、陈幺爸两个老油条三劝两劝,还没吃完饭,就喝得当场打起了兔儿(当场吐了);还想再喝,罗三爷看到他确实喝高了,好说歹说劝了,这才散了场。

马队长带到两个贴心弟兄张才生、吴辉,从馆子里出来,帽子歪了,领口也扯开了,脚底下左一步,右一步,偏偏倒倒的走到街上,也不管有没得人,扯起喉咙吼道:“得、得、得、得……切——呛……得、得、切——呛……得、得、切——呛……远观见……金乌往西坠……,雀鸟……归林玉兔……催。我家……住赤州火塘内,父……子八人……把宋归。我的父……官拜金刀……令公位,母亲娘……佘……氏太君女中魁……得……呛……”

这是《五台会兄》杨五郎出场唱段,当年怀忠和尚爱唱川剧,尤其喜欢这《五台会兄》,马队长跟到怀忠和尚,久而久之,也会吼几句。这时已经是下午三、四点钟,赶场的人早回去了,街上人不多,偶尔有几个挑粪、背菜的,看到他三个的样子,晓得是喝麻了,都远远的绕过去,飞快的走了。

三个一路左摇右晃来到上街子,马队长突然停下来,两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到左边的一个店铺,张才生跟吴辉顺到他的眼光望去,眼神也跟到直了:那是一个小杂货店,店门大开,木头柜台后面的货架上,摆了些日用百货;但这些对三个丘八没的吸引力,吸引他们的是坐到门口纳鞋底的那个妇人。妇人二十三、四年龄,穿一件紧身的白底蓝边碎花旗袍,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,两条细长白嫩的小腿伸出来搭在一起,脚是天足(没有缠过的脚),异常的小巧,随随便便的只穿了双凉板鞋;乌黑油亮的长头发,在脑壳后头随意挽了个髻,用一根亮银簪子别住,露出一段白皙柔滑的颈子。妇人虽然低着脑壳,看不清长相,但单是那一双小巧的秀脚和柔滑的颈子,就足够让三个丘八想入非非,恨不得马上过去摸之抚之。妇人可能感觉到有人看她,抬起脑壳,先是一愣,随后朝着马队长三个微微一笑,低下脑壳继续打她的鞋底。这一笑,三个丘八三魂顿时去了两魂半,剩下的半魂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。好在马队长还算清醒,想起自己初来乍到,不晓得对方啥子来头,不敢乱来,只好收拾心猿意马,招呼张、吴两个走人。张、吴两个如梦方醒,一个抹了抹嘴巴边上的口水,一个拍干净落到身上的烟灰,摇摇晃晃,三步一回头,五步一转身,跟到马队长走了。

马队长回到住的地方,喝了杯茶,酒劲上来,身子一歪,倒在床上,鼾声渐起。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,马队长被尿憋醒,一看外头已经黑尽了,团转清风哑静(静悄悄)的,也不晓得啥子时候,屙完尿回来,倒在床上却说啥子也睡不着了,脑壳里尽是杂货店那个妇人的影子。按说马队长本来好色,算得上风月场上的老手,接了婆嬢,生了娃娃后,仍然花心不改,闲花野柳、荡妇娇娃也会过不少,但跟下午看到的那个妇人一比,都成了狗尾巴草。妈哟,不把这个婆嬢弄到手,老子这辈子算是白过了。马队长心里发狠。辗转反侧、翻来覆去好长时间,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

第二天一早,马队长将将起床,张才生过来喊他,说是镇公所助理员让他醒了到镇公所开个会。马队长忙洗漱穿戴好了,急急忙忙向镇公所去了——他倒不是怕镇长怪他,只是自己才来这个地方,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才得行。

事先,马队长并不晓得镇上开啥子会,只听说是欢迎他,顺便跟镇上的乡绅名流、下头的联保主任、还有各个保的保长见个面,认识一下,以后有事好说话。万没想到镇长借着欢迎他的名义,喊那些有钱人给自己捐了一大笔钱,作为治安队在珠溪河的安家费,还答应每年从镇上的税捐里,拿出一成来,当治安队的费用。这让马队长高兴极了,恨不得抱到镇长亲两口;当场表示,要恪职尽守,廉洁奉公,为保珠溪河一方百姓平安,尽犬马之劳。他晓得,珠溪河是资阳(现在属资中)数一数二的大场镇,管着成渝、翠流、张家桥、顺河等十多个乡,这一成税捐就不得了。但他不晓得,这一成税捐给了他,这些当官的肯定会想方设法,从老百姓身上再弄回来,方法也很简单,随便立一个税捐的名目就可以了。

那个时候,税捐的花样很多,随便一件事情,就能弄出个税捐来:啥子猪肠捐、人头捐、飞机捐、新娘捐、草鞋捐、抗战捐、柑橘捐……这捐那捐,林林总总不下百种,因此有人讽为“中华民国万税”;只不过,老百姓勒紧裤腰带捐了上来,真正上交国库的却是寥寥无几,大部分饱了官吏们的私囊。有个笑话:说一个人在外头,想屙尿了,于是赶紧往屋头(家里)跑,别人问他为啥子不在外头屙,这人说:老子才不在外头屙呢,让狗日当官的看到,又要喊老子交屙尿捐。虽然是笑话,可见一斑。

晌午,为了感谢珠溪河父老乡亲的大力支持,马队长作东,请开会的诸公到顺河街“唐家老鲶鱼”馆子狠狠搓了一顿。马队长少不得要陪大家喝两杯,自然又喝高了,张才生和吴辉两个扶都扶不走,只好喊了台滑杆抬回去。

(四)

马队长当真说话算数,开完会的第二天,他就把治安队十七个弟兄伙——除了张才生跟吴辉——分成三组,每组连组长在内五个人,两个组留到镇上,分白天、晚上满街巡逻,一个组到乡坝头(农村)去;三个组轮流下乡,每十天轮一回,风雨无阻。

头几天,马队长还能亲自带队巡逻,但是鸡公屙屎头节硬(意为前紧后松),几天一过,他就没得那个兴致了,把巡逻的事全部交给三个组长,自己每天除了东家吃饭,西家喝酒,没得事就带到张才生、吴辉逛逛街、打打牌、喝喝茶,遇到吵架过孽、打架弄武的,就帮到说和调解一下,日子过得十分的安逸。

这天逢场,马队长三个正在下街子菜市上闲逛,突然听到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说道:“哦哟,这个不是马队长么,你还消(用得着)亲自买菜啊?”

马队长转身一看,顿时眼睛都绿了(形容色迷迷的样子):旁边一个魔芋摊子跟前,站到个妇人,正要笑不笑的看到自己;妇人穿一件矮领素花对襟短褂,淡紫色府绸长裤,手杆上挎了个菜篮子,里面放了把芹菜,一小块猪肉。马队长愣了一下,一头想起这个妇人就是上回在上街子看到的那个,不由得认真打量起来:妇人生得一张瓜子脸,眉毛用心铰过,又细又长,两个眼睛跟豌豆角一样向下弯着,像是随时都会滴出水来;鼻子小巧玲珑,右边有几颗淡淡的雀斑,不但不显得丑,反而给它的主人添了几分妩媚;脸上没有打粉,只淡淡的抹了点胭脂,柔滑细嫩的颈子一如既往的露到外头;胸口膛上两个肉球,颤颤巍巍的耸起,让人不由得生出好多遐想。

马队长看到眼里,急在心里,直到张才生使劲咳了两声,才回过神来,咽了咽口水,一本正经说道:“这位大姐,恕马某眼拙,还未识荆,不知招呼马某有何见教?”

尽管马队长很想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,但那双带了钩子的眼睛还是把他卖了;妇人当然不是啥子良家妇女,看到马队长的样子,自然晓得啷个回事,抿嘴一笑,道:“哦哟,还不晓得马队长是文化人呢,啥子见教不见教的哦。”稍微停了一下,接着说道。“马队长是大人物,哪里认得到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哦。”

说着,有意无意飞了马队长几眼。马队长是风月场上的老手,从妇人眼睛里头看出些意思,顿时心慌意乱,浑身燥热,身上某个地方不安生(安分)起来,裤裆里跟到打起了撑花儿(撑花儿:伞),连忙简单应承几句,带着张才生、吴辉二人匆忙的走了,生怕自己一个按耐不住,大街市上出了洋相。

看官要问了,这个妇人到底啥子人哦,平常老百姓见了马队长这样的丘八,躲都躲不迭,她啷个还主动去招惹呢?这里朱二娃也交待一下:

这个妇人娘家姓余,排行老幺,人称余幺妹儿,沙湾人,从小做事张扬、举止轻浮。十三岁那年,遭隔壁邻居一个四十来岁的光棍,用一盒桃酥骗了女儿身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,到处逗猫儿惹火,招蜂引蝶,坏了名声。所以尽管生得花容月貌,团转却没得人敢上门提亲。父母气得莫法,狠狠捶过几回,余幺妹儿却我行我素;最后好歹托了远在珠溪河的远房亲戚说媒,嫁给珠溪河街上谢运全当了儿媳妇,名字也改成了谢余氏。

谢家几代手艺人,开了个豆腐坊,做的豆腐绵而不老、嫩而不散,珠溪河团转(周围)很有些名气。只有一样不好,就是人丁不旺,谢运全三世单传,四十多岁才生了娃儿谢疙瘩;谢疙瘩生下来就是病秧子,一天到晚跟药罐罐打交道,床上的事自然满足不了谢余氏。谢余氏老毛病复发,把大大小小的绿帽子硬给谢疙瘩戴起,谢运全冒火打她两下,她就又哭又闹,弄得满街上的人都晓得,气到谢运全寝食难安,时间一长,得了呕气伤肝,拖了几年,含恨死了。谢疙瘩伤心过度,病情加重,也跟到老汉儿走了,谢余氏就成了谢寡妇。

谢家父子俩死了后,谢寡妇卖了豆腐坊,另外买了个店面,卖起了杂货,加上卖豆腐坊的钱,维持生活还是没得问题。她也不说趁着年轻,再嫁个人啥子的,只晓得一天到晚勾三搭四,朝秦暮楚,引得街上那些狂蜂浪蝶、光棍鳏夫,苍蝇一样围到她乱转——就连老实人朱大娃,也遭了她手段,失了一回足,谢寡妇也因此跟朱幺爷结了梁子——因此得了个外号,叫向阳花,明里夸她生得如花娇艳,实际上却是说她性情淫荡,四处勾搭。你想那向阳花一天到晚围着太阳转,不是在找日是啥子?那天见了马队长,虽然醉的东歪西倒,但看到他一身军服,模样也周正,跟平时那些头裹帕子、身穿短襟大褂的野男人相比,另有一番味道,不由起了淫心。

再说马队长自从上午再见了向阳花后,心里就跟猫儿抓了一样,晚上“汤鲶鱼”的老板请吃饭,马队长也是懒心无肠,草草喝了两杯,就回去了。回到屋头跟张才生、吴辉两个打了几盘乱戳,实在忍不住,推说自己脑壳昏,要出去醒醒酒。实际上,张才生、吴辉两个跟他那么久,心里都晓得他想做啥子,只是不好明说。

马队长披了衣裳出来,街上黑黢黢的,一个人也没得,商店也都都关了门,一只野猫喵呜一声,从黑暗角落里窜出来,把马队长惊出了一身冷汗。马队长定了定神,从上街子下来,到了那家小杂货店门口,这时才作了难:这个妇人姓甚名谁,做啥子的,屋头有没得男人,自己一概不晓得,就跑来了。来倒是来了,来了又啷个办?敲开门说买东西?说出来鬼都不信,这么晚了哪个还出来买东西?再说街上杂货店多的是,敲哪家的门不得行,用得着跑那么远?就这样子回去?又是一百个不甘心,自己来做啥子的?这当真把马队长难住了,只好装成过路的样子,在杂货店外头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。

就在他快要泄气,准备回去的时候,突然听到店里有动静,接着里面亮起了灯。马队长心头一阵乱跳,如来佛祖、观音菩萨、土地爷爷的念了起来。

也合该这两个有事。原来向阳花已经倒在床上睡了,一头想起挂在外头屋檐下的衣裳还没有收,怕露水打湿了,就起床提起煤油灯出来收衣服。将跨出门口,看到黑漆漆的街上像是站了个人,吓了一跳,惊呼道:“是哪个?”

“是我,马……马……马林河。”马队长连忙走过去,一颗心像是到了喉咙眼,脑壳上冒起一层油汗,话也说不利索了,心里连骂自己没得卵用,平时拈花惹草的事干得不少,啷个今天就这么没得出息?

向阳花往上提了提煤油灯,看清楚是他,长舒一口气,拍了拍心窝子,道:“我还默到(以为)是哪个,原来是马队长索,黑漆麻达的,不在屋头睡瞌睡,跑到这里来做啥子?想吓死哪个索?”

马队长使劲咽了咽口水,使劲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,道:“哦,我这才从下街子上来,这位大姐,那么暗(晚)了还没睡?”

“睡了哈哈儿(一会儿)了,想起衣裳没收,就起来收衣裳。对了,马队长,过来帮忙搭个手噻,我提到亮油壶儿,不好收,帮我收一下嘛。”

向阳花穿了件绣着鸳鸯荷花的藕色肚兜,下面是一条浅色裤子,白天穿的那件素花对襟短褂披在身上,一手提到亮油壶儿,一手捏着衣裳领口,飞了马队长一眼,笑道。马队长二话不说,连忙过去帮她把衣裳收下来,像个傻瓜一样木扥扥的站在那里。向阳花抿嘴一笑,道:“帮我拿进去嘛。”

马队长如闻纶音,提到衣裳进了门槛,打量了一下:进门是一条两、三尺宽的巷子,向后头伸过去,黑漆漆的不晓得通到哪里;右边是堵墙,马队长记得隔壁好像是一家粮油店;左边就是杂货店,不大,约丈二见方,摆着货架柜台,侧边开了一道小门,通到巷子里;后面有两间房,其中一间敞着门,能隐约看到绣花蚊帐、雕花大床——这是谢家的老家什——另一间关着门。马队长听到巷子里清风哑静的,格外不像有人,喉结动了两下,问道:“大姐一个人住?”

“唉~~~,命苦啊,一个人都好几年了。”向阳花嘴巴上说命苦,声音里却没得半点苦的意思。

马队长转过脑壳,只见昏暗的油灯下,向阳花粉面含春,眉目有情,胸前那对尤物,跟到她一举一动,在肚兜底下轻轻的晃来晃去,像是随时要跳出来一样,晃得马队长一颗心,跟猫抓猴挠一般,眼睛里也像要喷出火来。向阳花看到他饿狼一般的眼神,丝毫不怕,有意无意的放下捏到领口的手,嫣然一笑,低下脑壳,小声说了一句:看啥子,没见过噻?马队长一听,哪里忍得住,马上现了原形,丢了衣裳就去抱她。向阳花嘤咛一声,伸手推开他,朝敞开的大门怒了努嘴。马队长如梦方醒,挺零哐啷把门别上了……这两个,一个色中饿鬼,一个欲林奇葩,见了面,当真没得多话。说起来也好耍,到现在,马队长连向阳花的姓啥子叫啥子都不晓得。

那天晚上过后,马队长白天就四处游逛,装装样子,一到晚上就跑到向阳花去了。甚至有时候寒场天,杂货店没得生意,两人白天也关门闭户,绞到一起胡天胡地。尽管也有人跟马队长说向阳花这门那门,葱子蒜苗,但马队长意乱情迷,哪里听得进去?

原来这向阳花能够到处勾三搭四、招蜂引蝶,自有她的好处:一来,她从不贪男人的钱财,哪怕一颗针也不要。她看上的男人,就是叫化子、扒二哥,她也一样跟他上床;看不起的,你摆再多钱在她面前,她也不拿正眼看你一下——这比当今社会好多人,为了两个钱,该脱的脱了,不该脱的也脱了,又胜了一筹——二来,只要能上她床的男人,她都尽心伏侍,就连她死了的男人也是一样,只不过,她死了的男人病秧子一个,她尽了心,却尽不了兴;更主要一点:这个妇人不仅皮肤白嫩细滑,而且周身绵软无骨,辗转承合之际,别有一番消魂滋味。有了这三样好处,加上花容月貌,马队长纵然见多识广,也只好老老实实的,做了她裙下之臣。

这天,两人云收雨歇,向阳花脸上红潮未褪,媚眼如丝,趴到马队长身上,嗲声嗲气的要他摆龙门阵给自己听,马队长少不了把自己听到过的、见到过的,添盐加醋跟向阳花卖弄一番,最后说道:“我马某人虽然只是个烂丘八,但跟到罗专员,啥子事情没经历过,啥子人没见过?现在到了这小小的珠溪河,那更不消(不用)说。二回(以后)你在街上遇到啥子事情,尽管开口,我给你搁平了就是”

马队长吹牛皮的时候,还没有把罗专员忘了,也算不忘本。向阳花听了,撇了撇嘴巴,说道:“你少冲点壳子吧,小小的珠溪河啷个了?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。我说一个人,就是这小小的珠溪河街上的,你未必就惹得起。”

马队长一听,翻身坐起来,道:“笑话!你说哪一个,讲出来听听?”

“莽哥朱幺爷。”

马队长听了,松了口气,重新睡下来,他怕向阳花说出李家兄弟、罗三爷这些人当中的一个,自己牛皮吹得呜呜响,到时候下不了台,丢人就丢到家了,一听向阳花说的是朱幺爷,马上放了心。

这段时间,他白天到处吃豁皮(吃白食),十天有八天喝得晕乎乎的;晚上跟向阳花胡天胡帝,不晓得魏晋南北,早把朱幺爷的事情搞忘了;向阳花这一提,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,当下也不明说,伸手捏了捏向阳花的鼻子,笑道:“我还默到(以为)你说哪个呢,原来是说这个扒二哥。啷个?他惹到你了?”

“他啷个会惹到我呢?我只是听说他歪得很,珠溪河街上没得几个敢惹他的。”

其实,向阳花说了谎,朱幺爷不仅惹了她,还扇过她耳光。原来,她的一个野男人欠了朱大哥的钱,想赖帐,就打了个鬼主意,喊向阳花去勾引朱大哥,自己捉奸;朱大哥老实巴交的,这种事肯定不敢说出去,到时候自己想啷个办就啷个办,还不怕朱幺爷晓得。于是故意激向阳花,说她本事再大,在老实人朱大娃那里,跟坨狗屎一样。向阳花也是有些心气的人,听了野男人的话,当时发了狠:李家兄弟、罗三爷那些人不拿正眼看自己,那是他们要面子,假正经;朱大娃算个屁啊,龟儿子就是根木头,老子也要把他弄到床上来。向阳花果然好本事,一天趁朱大娃喝麻了,使了些手段,硬是把他勾上了床。哪晓得这个事让朱大娃的婆嬢让朱大嫂晓得了,两口子在屋头吵了起来,正好朱幺爷碰到,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,把火发到向阳花身上,当众扇了她几个耳光。向阳花尽管心头火冒,但对朱幺爷这样的角色,却不敢放刁耍泼,她原来那些野男人又没得一个敢惹朱幺爷的,只有干挨了。现在勾搭上了治安队长马林河,又起了报复朱幺爷的心。

马队长当然不晓得其中的弯弯拐拐,听向阳花跟罗三爷几个一样,也说朱幺爷不好惹,嘿嘿冷笑两声,道:“那个扒二哥当真有三头六臂?嘿嘿,老子倒要见识一下。”

向阳花一听,心头欢喜酿了,嘴巴上却充起了正神,说道:“算了,我是说起耍(说着玩)的,都是本街上的,低头不见抬头见,弄起来不好看。”

马队长笑了一哈,道:“其实,别看你们把那个啥子莽哥说得那么凶(厉害),老子还真没有把他放到眼里,但是有一点,要是想弄他,还要拿到他的把柄才得行,不然到时候好说不好听。”

他这样说,是因为他前几天在镇公所开会,才信誓旦旦的说了要保珠溪河一方老百姓的平安,要是现在自己无缘巴故(无缘无故)的去整朱幺爷两叔侄,怕有人过问起来,不好说话。

向阳花想了一哈儿,说:“要拿朱幺爷的把柄,这还不好办?”接着,趴到马队长耳朵边上,如此这般说了一番,说得马队长连连点头,道:“要得,要得,就那么弄,看不出来幺妹儿还有点门道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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